尽管我们知道王羲之曾师从于一位女性,也听说过管道升、文俶这些古代女画家的美名,但在卷帙浩繁的中国书法史和国画史上,何以竟无从寻觅一位声名赫赫的女性大家?这个问题令人殊难理解。与西方艺术的写实主义和理性的性质不同,书法和国画的创作、欣赏讲究心悟,而女性原本就更敏感、更纤细、更易为一花一草一山一水所动,缘何竟不能长于翰墨?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们被排斥于受教者之外,或自身缺乏所谓的创造力?
想不明白,常常兀自慨叹。及至读到喻慧的画,才略纾其憾。
喻慧的工笔画色彩丰富、具象生动,很好看,也容易读懂。然而,好看、易懂只是对她的作品最为初始的解读;灵动飘逸、清空哀婉、恬淡细腻、宁静悠远、韵如歌报、意态自足,诸如此类的词汇用来描摹喻慧的画,不但爰得其所,实有未尽之憾。有人说喻慧的作品具有婉约派宋词的意境,斯诚不虚之誉;然而,在她的笔下,那些更似信手拈来的枇杷、玉兰、樱花、野草,固然传达了婉约派词风所特有的清新蕴藉、细腻委婉,更让人心领神会到了一种昂扬向上的精神内核。喻慧的不少作品都认真勾画过受到虫噬的病叶,这些病叶不是颓丧、哀愁的载体,反是为了烘托生命的博大、坚韧和蓬勃朝气。这让人感动于她对生命的感动,其之境界,岂一味哀痛者所可企及耶?
喻慧甫届不惑;不惑而写天地,洵非今日所可限量。